第三十章 於思野的父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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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於思野的父母
王多多沒反應過來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，於思野又出去了，他出去前說什麽來著，好像說他在外面等她，怎麽著？現在就去？這麽急？
她沖出去，發現於思野果然坐在外面的沙發上邊盤串兒邊做眼保健操，見她沖出來，擡頭問：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兒。”
她說完又退回到房間裏，想謝謝他送他電腦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謝，簡單說，會顯得太草率，鄭重說，又不知道怎麽算鄭重，她鎖上門，開始梳頭化妝換衣服。
差不多半個小時，王多多漂漂亮亮地走出來了，於思野看著王多多，也站了起來。
王多多走到於思野面前，很嚴肅地跟他說：“我去看你爸媽，不能空手。”
於思野想想說：“你給他倆一人烙一個雞蛋餅得了。”
“別鬧！”
“沒鬧”於思野一本正經地說“我聽老張說你差不多該出徒了，親手做的不比買的有誠意？你給他倆整個豪華版，頂配的，每人倆雞蛋四個腸……”
王多多實在聽不下去了，於思野還沒說完她就出去了，出去正好看見琴姐坐在臨近門口的位置打麻將，琴姐順口問：
“幹啥去啊，打扮這麽漂亮？”
王多多剛要開口，就被追出來的於思野搶答道：“跟我回趟家，我倆就先失陪了姐。”
琴姐說：“趕緊滾。”
王多多有點兒不高興，也不想搭理他，甩他遠遠的，又突然想起來圍巾沒戴，一轉頭，發現圍巾在於思野手裏呢。
他不僅幫她拿了圍巾，還拿了帽子。
王多多說：“我不戴帽子。”
於思野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王多多說：“戴帽子壓頭發。”
壓了頭發就不好看了，於思野就也沒再說什麽，不戴就不戴吧，反正開車，也凍不著她腦袋。
王多多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箱露露杏仁露和一箱蘋果，讓於思野放後備箱了。
“夠不夠？”王多多問。
“要不你再烙倆雞蛋餅？”於思野問。
到他家樓下，於思野停好車，卻並沒有急著下車，而是握緊方向盤，目視前方，看起來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，才艱難地開口道：
“一、一會兒，一會兒要是不行，你、你、你得把我帶走……”
他轉頭看向王多多，眼裏竟然是懇求她的神情。
王多多很想笑，但是她憋住了。
“行不行？”他一定要讓她答應他，不答應，他心裏沒底。
“嗯。”
除了“嗯”，王多多再多出一個音就會破功。
於思野父母家在家屬樓的二樓，雖然老，但沒有公攤，南面有露臺，北面有陽臺，面積非常大。
近看於思野他媽，才發現他媽真的很漂亮，身材高挑纖細，短發幹凈利落，氣質大方精幹，眼神又溫柔如水，王多多見了就喜歡。但她手裏那副輪椅上的於爸爸卻不一樣，頭發幾乎花白，但根根結實，立在頭皮上，像紮進去的鋼筋，他的整張臉都是緊繃的，不知道是因為殘酷的疾病還是因為冷酷的個性，他的眼鏡非常奪目，鏡框纏著膠帶，鏡片滿是劃痕，見到王多多，他會用還沒有恢覆清晰的話回應她的問好。
於思野的媽媽松開他爸的輪椅，熱情地握住王多多的手，笑著說：“這姑娘，長得又好看，個子又高！”
於思野邊低頭換鞋邊說：“隨你了，媽。”
“說啥呢！怎麽能是隨我呢！”他媽笑瞇瞇地反駁，她明明就是在間接誇人家王多多的爸媽呀。
“媽媽好，兒子找對象就願意按媽媽的類型找，找到的肯定也差不了。”於思野覺得費那個事兒呢，幹脆兩個一起誇得了。
他爸就在輪椅上發出一聲冷“哼”，哼他油嘴滑舌的小兒子。
於思野他媽聽見了，趕緊打岔說：“快進來多多，已經準備好了，就等你們回來下餃子了！”
於思野指了指拖鞋，跟王多多小聲說：“先換拖鞋吧。”
拖鞋是嶄新的，紫色碎花棉拖鞋，跟他們穿的都不是一個系列的，一看就是為了迎接她特意而準備，還有淺粉色的馬克杯和淡紫色的擦手巾。
廁所裏還放了熏香盒，有薰衣草的香氣。
於媽媽讓王多多隨便坐，不要拘束，然後自己就帶著於爸爸去了廚房。
“走吧。”兩人洗好了手，於思野就要把王多多往房間裏面帶。
王多多小聲問：“你讓阿姨一個人幹活兒下餃子？”
“不還有我爸呢嗎？”
“你爸都那樣了！”王多多學著於爸爸的樣子，縮了縮右手，埋怨於思野。
“他那樣了也能幹活兒”於思野學著王多多學他爸的樣子，也縮了縮右手“不讓幹跟你急眼。”
王多多心想，兒子果然不中用。
“走吧，我帶你去看看我哥的照片。”於思野指了指前面的那間房。
一說要看於思佳，王多多就沒再拒絕。
於思佳的房間幹凈整潔，一看就經常打掃，墻上掛滿了他生前獲得的獎狀和獎牌，有三好學生，學雷鋒標兵，書法大賽，作文大賽，還有標槍比賽和長跑冠軍。他的黑白照片，就在他的榮譽中央，底下的供桌上放著鮮花，點心，還有一張被相框框起來的報紙，正是他當年見義勇為的救自己的那張，被擺在他遺像下面的正中間。
他生得精彩，死得也光彩。
於思野拿影集的時候，王多多環視著這間房，她一眼就從書架上看到了那本俄文原版的《覆活》，原來這本書在這兒，她大概可以確定當年大鬧圖書館要回這本書的人是誰了，她走過去，抽出來，仔細看。
很厚的一本書，也被保養得很好，沒有灰塵，王多多好信兒的翻到書脊處，卻發現不對勁兒，這本書的書脊處幹幹凈凈，並沒有那個除不掉的標簽一角，難道是被清理掉了，可是這種紙質的書皮，再清理，也會留下痕跡的吧，她用手指反覆摩擦，仍然光滑，仍然完整。
“這本書……”王多多問“是哪裏來的？”
“哦，以前我爸出差去交流學習，那時候還是蘇聯呢，回來的時候帶來兩本俄文的《覆活》。”於思野邊找相冊邊說。
“兩本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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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多多沒反應過來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，於思野又出去了，他出去前說什麽來著，好像說他在外面等她，怎麽著？現在就去？這麽急？
她沖出去，發現於思野果然坐在外面的沙發上邊盤串兒邊做眼保健操，見她沖出來，擡頭問：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兒。”
她說完又退回到房間裏，想謝謝他送他電腦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謝，簡單說，會顯得太草率，鄭重說，又不知道怎麽算鄭重，她鎖上門，開始梳頭化妝換衣服。
差不多半個小時，王多多漂漂亮亮地走出來了，於思野看著王多多，也站了起來。
王多多走到於思野面前，很嚴肅地跟他說：“我去看你爸媽，不能空手。”
於思野想想說：“你給他倆一人烙一個雞蛋餅得了。”
“別鬧！”
“沒鬧”於思野一本正經地說“我聽老張說你差不多該出徒了，親手做的不比買的有誠意？你給他倆整個豪華版，頂配的，每人倆雞蛋四個腸……”
王多多實在聽不下去了，於思野還沒說完她就出去了，出去正好看見琴姐坐在臨近門口的位置打麻將，琴姐順口問：
“幹啥去啊，打扮這麽漂亮？”
王多多剛要開口，就被追出來的於思野搶答道：“跟我回趟家，我倆就先失陪了姐。”
琴姐說：“趕緊滾。”
王多多有點兒不高興，也不想搭理他，甩他遠遠的，又突然想起來圍巾沒戴，一轉頭，發現圍巾在於思野手裏呢。
他不僅幫她拿了圍巾，還拿了帽子。
王多多說：“我不戴帽子。”
於思野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王多多說：“戴帽子壓頭發。”
壓了頭發就不好看了，於思野就也沒再說什麽，不戴就不戴吧，反正開車，也凍不著她腦袋。
王多多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箱露露杏仁露和一箱蘋果，讓於思野放後備箱了。
“夠不夠？”王多多問。
“要不你再烙倆雞蛋餅？”於思野問。
到他家樓下，於思野停好車，卻並沒有急著下車，而是握緊方向盤，目視前方，看起來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，才艱難地開口道：
“一、一會兒，一會兒要是不行，你、你、你得把我帶走……”
他轉頭看向王多多，眼裏竟然是懇求她的神情。
王多多很想笑，但是她憋住了。
“行不行？”他一定要讓她答應他，不答應，他心裏沒底。
“嗯。”
除了“嗯”，王多多再多出一個音就會破功。
於思野父母家在家屬樓的二樓，雖然老，但沒有公攤，南面有露臺，北面有陽臺，面積非常大。
近看於思野他媽，才發現他媽真的很漂亮，身材高挑纖細，短發幹凈利落，氣質大方精幹，眼神又溫柔如水，王多多見了就喜歡。但她手裏那副輪椅上的於爸爸卻不一樣，頭發幾乎花白，但根根結實，立在頭皮上，像紮進去的鋼筋，他的整張臉都是緊繃的，不知道是因為殘酷的疾病還是因為冷酷的個性，他的眼鏡非常奪目，鏡框纏著膠帶，鏡片滿是劃痕，見到王多多，他會用還沒有恢覆清晰的話回應她的問好。
於思野的媽媽松開他爸的輪椅，熱情地握住王多多的手，笑著說：“這姑娘，長得又好看，個子又高！”
於思野邊低頭換鞋邊說：“隨你了，媽。”
“說啥呢！怎麽能是隨我呢！”他媽笑瞇瞇地反駁，她明明就是在間接誇人家王多多的爸媽呀。
“媽媽好，兒子找對象就願意按媽媽的類型找，找到的肯定也差不了。”於思野覺得費那個事兒呢，幹脆兩個一起誇得了。
他爸就在輪椅上發出一聲冷“哼”，哼他油嘴滑舌的小兒子。
於思野他媽聽見了，趕緊打岔說：“快進來多多，已經準備好了，就等你們回來下餃子了！”
於思野指了指拖鞋，跟王多多小聲說：“先換拖鞋吧。”
拖鞋是嶄新的，紫色碎花棉拖鞋，跟他們穿的都不是一個系列的，一看就是為了迎接她特意而準備，還有淺粉色的馬克杯和淡紫色的擦手巾。
廁所裏還放了熏香盒，有薰衣草的香氣。
於媽媽讓王多多隨便坐，不要拘束，然後自己就帶著於爸爸去了廚房。
“走吧。”兩人洗好了手，於思野就要把王多多往房間裏面帶。
王多多小聲問：“你讓阿姨一個人幹活兒下餃子？”
“不還有我爸呢嗎？”
“你爸都那樣了！”王多多學著於爸爸的樣子，縮了縮右手，埋怨於思野。
“他那樣了也能幹活兒”於思野學著王多多學他爸的樣子，也縮了縮右手“不讓幹跟你急眼。”
王多多心想，兒子果然不中用。
“走吧，我帶你去看看我哥的照片。”於思野指了指前面的那間房。
一說要看於思佳，王多多就沒再拒絕。
於思佳的房間幹凈整潔，一看就經常打掃，墻上掛滿了他生前獲得的獎狀和獎牌，有三好學生，學雷鋒標兵，書法大賽，作文大賽，還有標槍比賽和長跑冠軍。他的黑白照片，就在他的榮譽中央，底下的供桌上放著鮮花，點心，還有一張被相框框起來的報紙，正是他當年見義勇為的救自己的那張，被擺在他遺像下面的正中間。
他生得精彩，死得也光彩。
於思野拿影集的時候，王多多環視著這間房，她一眼就從書架上看到了那本俄文原版的《覆活》，原來這本書在這兒，她大概可以確定當年大鬧圖書館要回這本書的人是誰了，她走過去，抽出來，仔細看。
很厚的一本書，也被保養得很好，沒有灰塵，王多多好信兒的翻到書脊處，卻發現不對勁兒，這本書的書脊處幹幹凈凈，並沒有那個除不掉的標簽一角，難道是被清理掉了，可是這種紙質的書皮，再清理，也會留下痕跡的吧，她用手指反覆摩擦，仍然光滑，仍然完整。
“這本書……”王多多問“是哪裏來的？”
“哦，以前我爸出差去交流學習，那時候還是蘇聯呢，回來的時候帶來兩本俄文的《覆活》。”於思野邊找相冊邊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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